「雷萨他——会因此离开胡安家吗？」女孩害怕地说。

「为什么？那些太阳王国的探子不是都死了吗？」黛安娜厌烦地反问。

「是⋯⋯」

「那不就好了。他少了一件麻烦、你活了下来，还有——」突然间雷萨推门而入，他站在暗门旁，正好黛安娜也转过头来，以略带得意的口吻与笑容迎向他。「我手上也多了个把柄，让我暂时不用担心需要找新护卫的事。皆大欢喜呀，对吧。」

雷萨先是安静地与黛安娜交换了眼神后，才接着疲累地开口。

「小姐，您消失太久的话，侍女会起疑。」

「我这就回去。」黛安娜拨着头发，临走之前瞥了雷萨一眼。「不要只会保护她而已，这家伙离独当一面的影护卫还有很大的距离，你最好负起责任把她训练好。」

「您说的是。」

黛安娜甩着裙襬用力阖上密门，身姿利落地回到自己的闺房，雷萨这才转头看向女孩，从她困惑的神色中看出端倪。

「你跟小姐究竟说了什么？」

「什么都说了。」雷萨刻意维持平淡的语气。「不这么做，她不会信任我的说词。」

——什么都说了，这其中包括了多少事情？除了太阳王国的事以外，也包括雷萨的过去吗？还是比那更多的事情？女孩很想追问，却又觉得现在并不是发问的时机。

雷萨似乎也猜到女孩的心事，于是悠悠转开话题。

「细节你不用想太多，反正，她只是进来慰问你的。」

「用巴掌吗？」她错愕抬头。

「你可以当作是扭曲的关心。」男人双手环胸，态度自若地耸耸肩。接着，又不确定地接了一句。「应该说，事情到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，她也松了口气吧。」

「我不太懂。我只觉得自己好像都在惹小姐生气，但有时候她又不像是在气我，我好像越来越难捉摸小姐的脾气了⋯⋯」女孩困惑地摸着脸颊，悄悄感叹。

「很正常，因为你缺少了一样最关键的东西。」

「是什么？」女孩震惊地竖起耳朵。

「知识菁英的傲慢。」雷萨勾起嘴角，作为自己的小小反击。

「⋯⋯老师。」

「我也得走了，下午记得来上课。」

男人挥挥手转身离开房间，剩下女孩一人，然而隔着密门，女孩隐约能听见黛安娜小姐对雷萨的不耐烦抱怨，以及对其他侍女下命令的声音。她环顾这空荡的房间，还残留着这两人出现过的气息，突然间，这个小空间其实也没那么寂寥。

如果当初选择离开胡安家的话，她就不会有机会再见到雷萨了。他肯定会安心地离去，默默消失在女孩的人生中，然后不再交集。

所以选择让自己留在这里，或多或少，也包含了女孩的些许私心。

「雷萨⋯⋯」
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畸形手，那自幼便遭受摧残的萎缩小指。

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哽在咽喉，她闭上眼，喃喃念着男人的名字，全心感受自己在此刻产生的念头，那是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。跟爱不同，那是比爱还要更多的东西，是接近信仰般的存在。不管是雷萨、黛安娜、还是这场攸关国家未来的一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