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胡安家待了这么多年,她第一次亲身参与这么盛大的场面。他们在宽敞的大厅准备好沙发与坐垫,让那些蜥蜴贵客能够倚躺,丰盛的食物排开摆在小桌与地毯上,任由他们轻松伸爪抓取。侍者以最快的速度补充新食物,深怕哪个盘子空了,便会显得家主的招待不够热情慷慨。
她今天穿着与紫色肌肤搭衬的浅蓝连身长裙,并用各种不同深浅的蓝色薄纱包覆在外,脖子刻意裸露出来,仅用简单的细绳宝石项链搭配,那颗粉色宝石大概有半个掌心大小,摆在身前特别凸显。
「小姐,这样可以吗?」
女孩转了一圈,尽可能不让自己露出明显的惊讶模样,但她得说,看见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后,她确实快认不出自己来了。哈萨德曾说衣着不但能代表阶级的差异、更能展现自我的精神,当她披上华美的外衣之后,就像真正的黛安娜套在自己身上一样,她感觉自己再一次地被取代了。
「这条项链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?」另一个负责打扮的侍女追问。
「目前宝石较小的项链是这几种颜色⋯⋯不过都太过柔和,只怕展现不出小姐的气势。」
「气势太过头,展现锋芒就不好了,别忘了这次有些人还未决定表态,可不能刻意刺激他们。」
「就是要展现出气势,他们才会对胡安家更有信心。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。」
「不然折衷选择这条紫水晶的更搭配⋯⋯」
「不行,家主吩咐不能遮住颈子,上头的碎钻流苏会挡到。」
她皱起眉头,听着两名侍女一来一往的对话。不断审视镜中的自己与桌上摆满的十几条宝石项链,不晓得侍女为何要为了区区项链争论这么久。
「我倒认为这条很好。」她拿起一个颜色较亮眼,却又不至于抢走风采的项链。
「但这颗宝石是最便宜的。」侍女的表情十分困惑,彷佛不明白小姐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。「除了有权势商人之外,就连放弃王位战的家族也会到场,太便宜的宝石肯定会被他们识破的。」
「唔⋯⋯好吧。」女孩心虚地不再插嘴。
最后她们又讨论了五分钟,结果还是决定保持现在的打扮。
此时外头的盛会早已展开,应该说,从早上开始宾客便络绎不绝,到了接近中午时刻,已经有二十几个家族的代表入席,并由胡安家夫妇亲自招待。她的任务很简单,在午餐时间出席,甚至不用说话,只要吃顿午饭便能下桌。再来是下午的舞会,以及晚餐,跟一连串的娱乐活动⋯⋯整整一天的宴会下来,只有在家主允许的情况下才能发表一些冠冕堂皇的迎宾词。
她一边在心中默念那些迎宾词,以及一些安全的场面话,尽可能地做足准备,然而现在的紧张感,究竟是怕被人揭穿身份,还是单纯害怕面对那些权势者?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