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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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好,暴风来得快,消失的速度也往往令人措手不及。

当海面重新恢复平静,而天空也再度明亮之后,一切就像是终于恢复正常。他们拉开船帆顺着风前行,只剩几个人轮流操桨,剩余的则半躺半坐地累昏过去,安妲提尔也勉强撑着身子。直到另一艘船总算前来会合。是索伦森,脸上挂着同样疲惫的表情。

“船上一切平安。你们呢?”索伦森喊着。

“一样。”安妲提尔挥出手势。

“⋯⋯明白了。索伦森抿着嘴唇点点头,转身望着前方。愿极光保佑其他兄弟。

安妲提尔也跟着点点头,只是动作有些沉重。

“妈呀,越来越冷。”一名船员搓着手呵出白雾,不时张望四周。“话说回来,我们是不是离开恶水洋的范围了?”

“没错,我们刚才经过一段无风带,现在正进入冻海的范围。”安妲提尔顺势抬头确认方位。

“冻海⋯⋯那不就是终年飘着浮冰的海洋吗?

“现在是夏季,浮冰少也相对容易突破,速度慢一点就好。”

“呼嗯⋯⋯极光女神啊⋯⋯”船员持续搓着手,努力让自己不吐出丧气话来。

“放心啦,我有秘密武器。”安妲提尔咧嘴笑着,总算找回一丝活力。她在船首摸索一个机关压杆,用力一拉,船首暗藏着的机关立刻变形展露,最外层的隔层木板转变成一片片包覆在外的坚厚金属,拼凑出尖削前倾的破冰形状。

“喂喂!难怪我就觉得这几艘船的大小不对劲!”

“但这也太夸张了吧!”

“嘿⋯⋯嘿嘿⋯⋯这可是我私下请沙漠市集有名的机器商人打造,能够用特殊的角度破开海冰,同时也不用担心刮伤。而且为了不让布林萨森提前察觉,一直都在瞒着大家暗中赶工⋯⋯嘿嘿,不过能变形还是值得的⋯⋯!安妲提尔疲惫地笑着,脸上却难掩得意。

“什么啊,那也太厉害了吧!”昆图斯涨红了脸兴奋呼喊。

“好想让比约恩看啊,他一定会超级兴奋!喂,比约恩人咧?他在哪里!”费林勒斯激动大吼。

“妈的,他在盖堤船上啦。”卢修斯烦躁回应。

“啊。”安妲提尔顿时面露尴尬。

“真的假的啊那家伙!就这么去见极光女神了!”

安妲提尔抓抓头说:“其实⋯⋯也还没确认盖堤的船是不是真的沉了⋯⋯”

“船长,不用顾虑啦,反正肯定是沉了,被闪电击中着火根本不可能存活嘛。”没想到费林勒斯摊着手,与其他人同样神态自若,没有太多感伤。“死了就死了,遇到暴风雨也没办法。他们也算是与大海搏斗中光荣战死,就算没有极光女神眷顾,肯定也能凭自己的力量抵达宁静之地的。”

“⋯⋯是啊。安妲提尔闻言轻轻牵起嘴角,伸手抚过船面。

“快到了,安妲提尔!”索伦森的吆喝声从一旁传来。

众人跟着声音抬起脖子往前张望。

只见在少许浮冰的平静海面之外,有一片海域特别湛蓝美丽,而且隐约看得见一座岛屿覆着冰霜高高隆起。就连夏季时分也需要穿过浮冰区才能找到这里,更别提冬季时四处都是巨大冰山,根本无法通行。

而黑水洋过后,也只有夏季中的特定气候才能安然度过这片海域,安妲提尔握紧拳头,确信自己算对了时机;不只是自己努力推敲、研究海域获得的成果,更是被命运眷顾着⋯⋯她有股预感,如同每一次即将找到惊人的发现时,她的身体会有所反应,脑中会有股声音,仿佛大海敞开自己引领着她去。

“啊!那是什么!”其中一个船员指着他们眼前的海水。

“迈特最后的记号⋯⋯”安妲提尔口中喃喃。她制造出这个海中深渊,吓阻海怪离开这座岛屿,才能成功回到萨迦氏族。

所有人都站了起来。

因为那画面实在过于惊人,在无人岛的入口处,海水颜色有深有浅,沿着入海口向外勾勒出一道无底瀑布的模样——只是在海底,在他们经过的水面之下——不同颜色的海水在冰冷的海面下无声流动,沿着地势深深滚入海底的黑渊,形成了这壮观的景致,仿佛让人看着也会深陷其中。

而这股海流让船难以前进,仿佛整座小岛都在拒人于外。

安妲提尔深深吸着气,接着举起手,喊出让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宣告——

 

“准备——上岸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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